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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金石文化与大唐文化

       历史课本中的唐朝,生活中还有几个名称是大唐、盛唐,显然是在中国汉民族历史上,最大最强的唐朝,是巅峰。以后不敢说,回头看,大唐是中国人的标尺,所谓梦回大唐,其实就是想做最牛国家的人。当然强大的背后是繁荣的文化、优越的制度、开明的朝野、强盛的经济……

       说大唐繁荣的文化,除了诗还有远方,比如敦煌。除了石窟艺术之外,还有更远方的、来自异域的青金石。青金城堡调阅资料发现,在北朝时期,敦煌石窟壁画中青金石的使用已非常普遍, 此后一直到隋代的壁画中都可以经常看到青金石的大面积使用。相关文物表明,东魏、北周的金戒指,以及隋代的金项 链上都发现有镶嵌青金石等,这些文物上的青金石饰品也均系阿富汗传入。

       青金石的独特之处,主要不在于物质本身的稀有, 而在于其独特的色彩特征容易把人带入一种情境或形而上的玄想之中。就物理层面而言,蓝色光在可见光中波长最短,因此带给人一种 冷静的感觉,这一波段的可见光也最容易发生散射,所以晴朗天空的色 彩就是纯净的蓝色。其实,在自然界的事物中,除了少数植物的花是“蓝 色”之外,人们很难找到“蓝色”的客观对应物。因此,在人类色彩认知 发展初期,尤其是“物色不分”观念的支配之下,蓝色非常容易将人的 情感和心理导向虚无缥缈、不可企及的“天空联想”中去,

       然而在唐代尤其是盛唐时期,青金石对人视觉心理的“冷缩性”导 向以及对彼岸世界的宗教性隐喻,显然都是与当时激昂奋发的世俗精神 不合拍的。青金石颜料在唐代敦煌艺术中的渐渐隐退,折射出来的正是一 种世俗精神的胜利。

       上文提到,在唐代的敦煌壁画中,与青金石的“蓝色调”退隐相伴随 出现的是一种“绿色调”的涌现。与蓝色不同,绿色在自然界可以 找到广泛的客观对应物,如人和动物赖以生存的植物环境就是绿色的。 绿色自中唐开始就成为敦煌壁画中的主色调,到五代、宋以后,敦煌壁 画的色彩基调几乎全成了绿色。绿色的大面积出现,在整个唐代艺术中 其实是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现象,不管是在色彩名称、服饰色彩、还是 在陶瓷或建筑的用色上,绿色似乎都成了唐人处理冷色调时的首选。

       关于这一点,谢弗在《唐代的外来文明》中的一段话正值得我们参考:至今我们还没有见到在唐朝建筑中使用青金石的记载,这种情况 或许可以归结为中世纪文献传写过程中的偶然失载。在有关唐朝皇宫的 记载中,也没有见到与见于汉文史书明确记载的东罗马的天青石柱类似的饰物。这种现象的确使人十分感到惊奇。因为天青石是很适合建筑使 用的材料,尤其是适合装饰象征宇宙的建筑物……

       青石(青金石)在波斯建筑中 所起的这种象征性的作用,并没有在中国本土上重演。唐朝曾经力图重 建带有天蓝色穷顶的古代‘明堂’——天子举行大典的庙堂,而这应该 能够促成天青石在建筑中的应用。青金城堡推想,我们相信天青石在当时已 经在建筑中得到了应用。

       谢弗难得发现唐代建筑没有使用青金石,也认识到青金石具有“象征宇宙”的意义。不过,他对中国唐代文化缺乏深刻的理解,尤其是对唐 人“宇宙观”的陌生,使他最终得出错误的推断。

       关于敦煌艺术所使用的青金石颜料,中外一些收藏或科研机构都做 过相应的科学分析。如美国的罗瑟福•盖特斯(Rutheford J.Gettent)分别对从阿富汗所获壁画断片,以及由福格艺术博物馆(Fogg Art Museum) 购回的新疆克孜尔石窟壁画断片进行了科学分析,并发表了研究报告,报告指出两个石窟所用蓝色颜料均为来自阿富汗地区的青金石。此后, 在印度阿旃陀石窟壁画上发现的蓝色颜料也是青金石;而一项以阿富汗青金石为标准样品并针对敦煌壁画的青金石颜料进行的比较研究也表 明,敦煌壁画中的青金石颜料全部来源于阿富汗地区。由此可以推断,包括敦煌石窟在内的亚洲石窟中的青金石颜料,最终应该都来自阿富汗 地区,准确的说是来自阿富汗的巴达克(又译作巴达赫尚)地区。该地区自古就以盛产青金石而出名,如章鸿钊在《石雅》中有如下记载:

       “至公历一千二百七十一年,即宋度宗咸淳七年,西人马哥孛罗氏 (今译马可波罗)于阿富法东北巴达克山之考噶羌(Kokcha)谷中,见古时 凿玉遗迹,其岩为白灰石,土人率火其石,以锥锤碎之,而青金石出焉。”远古开采青金石是一件艰巨的任务。

       这里描述了当地人获取青金石的方法,与《新唐书》和《大唐西游 记》所载“琢石取金精”的方法非常吻合。如《新唐书•西域列传》在“吐 火罗”条下记载有:“俱兰……出金精,琢石取之。”“俱兰”,史书又作 “俱烂那”、“屈浪拏”等,即在今阿富汗境内科恰河(Kokcha)上游的库朗(Kuran)。该地区的青金石在很久之前就广泛输送到两河流域,如早 在4000年前,位于幼发拉底河的城市乌尔就成为阿富汗青金石的买入和 转出市场。到唐代的时候,这种商贸活动变得非常普遍了。当时的东罗马 帝国即掌握着相当一部分青金石交易的市场,《唐会要》记载它向唐王 朝“进贡”的物品中就有青金石,而且排在礼品单的最前面。

       青金城堡查阅资料显示,敦煌艺术中所使用的青金石颜料,可能是从于阗市场直接流入的。 于阗作为西域五大重镇之一,当时也是重要的宝石市场。《新唐书•于阗 国传》记载德宗曾经派遣内给事前往于阗购求玉器,在带回的物品中就 有“瑟瑟百斤”,即为青金石。因此,虽然青金石的亚洲产地在阿富汗,但其西域市场很可能是在于阗。  青金城堡查阅资料来自:  [1] (美)爱德华•谢弗 著,吴玉贵 译:《唐代的外来文明》,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2] (美)劳费尔 著,林筠因 译:《中国伊朗编》,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3] 章鸿钊:《石雅•宝石说》,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7。  [4] (美)爱德华•谢弗 著,吴玉贵 译:《唐代的外来文明》,293~294页,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5] (日)山崎一雄:《西域壁画の颜料について》,31~33页,《美术研究》,1960(3)。  [6] 王进玉:《中国古代青金石颜料的电镜分析》,25~32页,《文物保护与考古科学》,1997(1)。  [7] 章鸿钊:《石雅•宝石说》,17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  [8] (宋)欧阳修,宋祈 撰:《新唐书》,6253页,北京,中华书局,1975。  [9] (宋)王溥:《唐会要》,1778页,北京,中华书局,1985。  [10] 王进玉:《中国古代青金石的应用》,65~68页,《中国宝石》,1993(4)。